雾起时,我就在你的怀里。林间充满了花香,充满了那不断重现的年少时光。
——席慕蓉
风
“吹面不寒杨柳风”,弯腰农作使你那早已佝偻的背更加显得突兀。三个儿女进了城,你却更热衷于这山野人家,已经年过六十,但仍免不了每天的劳作,我坐在田埂上,在绿树编织起的绿荫里,看着远方的飞鸟追逐着白云,看着脚下的泥土夹杂着野花,看着你额上的白发和田里的青丝。那时你说:“在田里,你付出多少勤苦,它就回报多少稻香。”
花
“早有蜻蜓立上头”,夏天时在你的家中度过,乐趣多在村口的那“半亩方塘”,将鱼网系在竹竿顶端,便制成了简易的捕捉工具,用来抓蜻蜓玩乐。我们在池塘边嬉戏,你却在细数着收获。孩子们爽朗的笑声响彻天地,夕阳西下,我与你并肩而行,身影融进一片艳阳。你的萝筐中,装满了雪白的莲子,那是劳动了一下午的收获。
雪
“千树万树梨花开”,虽是南方,但地处山村,海拔较高,冬季总是飘雪。“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银装素裹,众人来到雪地中,打雪仗,塑雪人,但人群中从来不见你的身影,你总是带着稻草,到山高林海之中,给树苗做棉袄,好让这凛冽的冬风不再那么砭骨,好让来年能看到青树叶茂。
你说:“这树苗,你付出多少勤苦,来年它就回报多少绿荫。”
月
“一夜乡心五处同”,那个夜晚,明月高照,但月光格外寒冷,你的`辞世,如磐石般压抑在全家人的心头。青山,荷香,全部都被月色埋葬,衔一片落花,我仿佛看见你羸弱的肩膀却从未停止辛劳;我仿佛看见满山的青树,淡淡的黄花,来年一片春好;我仿佛看见东墙上的照片,将故事无情的结束。
倘或这一生,我能拥有一丝勤劳的品质,都是从你身上得来的。外婆啊,如今对你的思念每天都在增加,那一片青树,便是你一生勤劳的回报。
雾散后,却已是一片山空湖静,只剩下那在千万人中也绝不会认错的,那一个辛劳的佝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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