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时的一个春天,解冻的河水欢快地奔流,吐芽的柳树像一条条丝绦,在风里轻轻飘曳。嫣红的桃花含羞吐蕊。几个姑娘在河边洗衣,她们用木棒不停地捶打着衣服,几片花瓣飘落河中。“哎,大家快看!有鱼儿。”小桃指着脚边的河水。姑娘们涌到水边,水面上立刻出现一朵美丽的桃花,每一片花瓣都是一张青春的脸。那条胆小的鱼早就吓跑了。“瞧,梅芝姐姐最好看!”小桃掐着手,指着水里的倒影。梅芝红了脸,羞得埋下了头。姑娘们的笑声化做铃铛叮咚作响。
岸上响起一阵马蹄声,一个相貌英俊、身材伟岸的年轻人驻马伫立,朝这边望了望。姑娘们顿时散开,埋头继续捶打衣裳。马蹄声渐远,小桃轻轻碰碰梅芝说:“看到那位英俊少年了吗?刚才他一直在看你。”“别瞎说了。”梅芝的脸绯红看到那位英俊少年了吗?刚才他一直在看你。”“别瞎说了。”梅芝的脸绯红,把头埋得更低。她悄悄地问小桃:“那位公子是谁呀?”小桃对着梅芝的耳朵轻声说:“村里的书生,叫刘廷士,他饱读诗书,能文善墨,一表人才,至今还没有成家呢。赶快跟你娘说,托媒人提亲吧,将来他要中了状元,你可是状元夫人了。”梅芝咬着嘴唇害羞地说:“讨厌,我才不去呢。”嘴上这么说,但夜里,闭上眼睛,那个英俊的.身影一直在梅芝眼前晃动……
几个月之后,梅芝坐在屋里,描着绣花的花样,听得张大娘大扯着嗓门进屋,人未进门就嚷道:“哎哟,喜事上门了,我来给梅芝姑娘提亲来了!”梅芝心里有些慌张,她放下花样,悄悄跑到堂屋门口,躲在门后偷听。当张大娘吐出“刘廷士”三个字,她心如鹿撞,慌里慌张跑回了房。
“是他吗?真的吗?我会成为他的新娘?”梅芝的脸红得发烫。送走张大娘,爹爹走进屋来告诉她:“我给你应下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刘家,儿子刘廷士要去京城赶考,聘礼晚些日子就送来,女儿你愿意不?”“哦,我一切听爹的,爹同意女儿就同意。”梅芝羞得连头也不敢抬。
这天,刘廷士要进京赶考了,村里的人都出来相送,村头挤满了人,梅芝也在人群中不敢上前。刘廷士一面不停地跟乡亲们拱手施礼,一面东张西望。梅芝知道,他在寻找自己,她飞快地跑出村外,径直朝通向京城的方向跑去,她要等刘廷士一个人时,跟他告个别,送去她的祝愿。但她知道,没过门的她是不能跟刘廷士打招个人时,跟他告个别,送去她的祝愿。但她知道,没过门的她是不能跟刘廷士打招呼、单独会面的,所以她只能站在一个小坡上,远远地望着刘廷士远去,她不停地挥动手绢:“刘公子,一路保重,祝愿你金榜题名。”刘廷士也看见了梅芝,他拉住马缰,在马上拱手道:“梅姑娘,谢谢你送我,等我回来吧,我一定把你娶进门。”梅芝激动地说:“刘公子,不管你中不中,我都是你刘家的人,再见,一路平安。”
两个月后。“中了,中了!”爹爹一进门就大喊。一直焦急等待消息的梅芝赶紧从屋里迎了出来,扶住爹爹。“廷士中了进士,你以后就是进士夫人了!”爹爹喜上眉梢。从那一天起,梅芝常常倚在阁楼上,望着村头唯一通向京城的大路,盼望着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骑着高头大马出现。
又过了半个月,爹爹叹着气告诉梅芝,听村里人传言,因为廷士相貌英俊,才华出众,人品端正,京城里很多官员都想把女儿嫁与他。“女儿啊,都怪爹爹,当时就应该叫刘家下聘礼才是,这下我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难怪他迟迟不归……”两行眼泪轻轻从梅芝眼里滑出……第二天,梅芝就病倒在床,还发起了高烧,人事不省了。郎中说是受了风寒,歇息调养几天就可痊愈。可伤心的梅芝终日躺在床上垂泪,茶饭不思,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一场大病后,梅芝的双眼失明了……
刘廷士衣锦还乡了。那天下午,梅芝听到村头大路上传来喜气洋洋的唢呐声。
是他回来了吗?可自己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的样子,他的身后,是不是跟着一顶花轿,里面坐着他的新娘?梅芝摸索到窗前,那唢呐声越来越清楚,越来越近,把她的心吹得生痛,又渐渐远去。
“闺女啊,我刚听说,在京城里刘廷士婉言拒绝了所有提亲,说自己在乡下已经定了一门亲事……可如今……”爹爹深深叹了口气。“爹,不用说了,他不是负心郎,我已经很满足了。可如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不能拖累人家。以前定的亲事,就别再提了……”“唉,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已经高攀不上人家了,你可要想开些……”爹爹推门走了出去,梅芝的世界里一片黑暗和宁静。
梅芝双目失明的事,刘廷士很快就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刘廷士几天都没出门,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刘母知道儿子的心事,头两天就没去打扰他,只是吃饭时叫他出来吃饭。
这天中午吃饭时,刘母说:“儿啊,既然现在梅芝的眼睛瞎了,我看还是把那门亲事退了吧。反正我们没有下聘,女方也通情达理,你回来这些天绝口不提嫁娶的事。再说,你现在已经是为官之人,家里有个瞎老婆,岂不招人耻笑?”母亲总是为儿子着想的。刘廷士抬起头:“不,娘,我这两天想了很多,我决定娶她过门。”
“你可真要想清楚哈,她什么都看不见,要跟你过一辈子啊!”刘母看着儿子,不安地说。刘廷士却毅然决然地说:“不管她能不能看见,只要她愿意嫁给我,我就应该按照当时的婚约把她娶回家,好好待她。”
洞房花烛之夜,刘廷士牵着梅芝的手,扶着她到桌边坐下。那一刻,梅芝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她知道,自己嫁的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而他,将会带给自己一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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