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路,须在荒凉中走出繁华的风景来。
——七堇年《尘曲》
那年,她十七岁,上高二。
正处在花样年华的她,生活也同样充满了悲喜。她是个善于言谈的女子,身边跟随着的朋友也总是换了一人又一人。虽然才升入高中不久,她的生活却是如鱼得水——除了这几日。
期中考将至,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备考,竞争相当激烈。她自然不甘示弱,唯恐考不出个好成绩让老师失望,让同学嗤之以鼻。可往往世事难料,一向成绩还算不错的她就在这次落了马。且不说成绩有多差,出成绩那日一科科醒目的分数让她彻底灰了心。倒是也巧,原先左右亲昵得似亲人的朋友,几乎同时冷眼相对,又同时向脱颖而出的“黑马”献上笑容去了。
她心里自然难受,却言不出,只得神情沮丧地继续过着她的生活。
在那样一个温如春熙的下午,安静地在教室里做完一节课的题之后,她便随着人群到了操场上。这节是体育。除了自己班里的同学,还有几个班的学生也一齐在操场上课。恰巧碰到了十四班的一个朋友,那人戴着夸张的帽子和镜框,谈吐举止略有些不着调,甚至让人见了有些讨厌。
“夏至,期中考的如何呢?”朋友开口。
“考的不好,十名开外。”她眼神飘向远处,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啊呀,退步的这么快。”朋友故意做出了个惊奇的表情。
她没有回答朋友的话,心里的厌恶却溢于言表,本来想要和朋友翻脸的话也没有说出口。是啊,都是自己不够优秀,不然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她起身,不顾朋友的喋喋不休,独自一人坐到了草坪上。虽说到了秋天,可阳光还是有些刺眼,偶尔刮过几丝凉风,也不留痕迹地消散了。偌大的草坪上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只有自己特殊,盘腿坐在草地上。听着旁边传来的.欢声笑语,她无言,默默地在草坪上待了一节课以后,终究起身回了教室。
老天爷倒是也很看准时机,操场上寥无一人的时候降下了小雨。窗外铅云沉沉的天空阴暗的很,远处的建筑物都模糊在了细如牛毛的雨丝中。她没有带伞,恰好这日是放假前一天,也不需要待在学校,本来可以与同学共执一伞回家,她也懒得去四下借伞。就这么收拾了下书本,走进了雨里。
并非是她不得已冒雨前行,途中嘉瞳的母亲曾递给过她一把伞,她摇了摇头拒绝接受。这样淋下雨头脑会清醒些吧,而且这雨下的不是多大——这也是她的想法之一。
走到家门口,头发已经湿了,不过幸好淋雨淋得不是很厉害。家中没有开灯,似乎是母亲还没有回家。打开门,只见母亲坐在沙发上,桌上摆着一支蜡烛。母亲要她坐下,说要和她谈谈。她没什么异议,也坐了下来。
谈话的内容无非是有关学习的,可从母亲口中说出的话并不让人听来舒服,反而是有些捏造假事实的意味。她终于听不下去了,回驳了母亲几句。这不说不要紧,一说把母女之间的矛盾挑了起来。最后越说越过火,她终究按捺不住自己的坏脾气,抓起包来摔门而去。
外面还在下着小雨,她就这么径直走着,见母亲没有追来,于是找到一个公交车站台,避起雨来。天色彻底暗了,路上的行人也因雨天的缘故,匆匆往家赶。本来就不多的行人中,她只身一人止步不前,显得有些突兀。继而夜深,四下静的吓人,只有几家全天营业的商店或者餐厅亮着微弱的灯光,微弱的像是她心中那即将湮灭的希望。她内心沮丧的很,因为这次考试,因为周围朋友,也因为母亲。其实孤独的滋味不好受,她也是第一次如此任性。
夜深,周围没有了行人,雨也停了,她拎着包,在街上溜达着。脑子里却浮现出各种骇人听闻犯罪案件,不由得内心恐慌起来,加快了脚步,朝着黑暗中的那缕灯光走去。走到餐厅门口,她舒了口气,总算是找到一个能够容纳她的地方了。餐厅里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几个顾客零零散散地分布在角落里,她再次感到了无法言说的失落。
她捧着一杯热饮,像个失魂落魄的疯子一般,眼神呆滞,独自坐在餐厅靠窗的角落里。实在是无趣的很,她只好翻了翻包,想要找些事情来做。一张纸条飘了出来,是嘉瞳的笔迹。上面字不多,写着两句话——回头看,那些曾以为的末日或者万难,无不越发可笑。但人生如路,须在荒凉中走出繁华的风景来。
她盯着那句话,许久没有声息。或许是自己把困难放大化了,才显得自己如此的可怜,又或者说,生活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她望着窗外,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浮现出母亲的面容,显得那样焦急,像是如临大敌一般的手足无措,她听到母亲口中喊着的名字,是她——夏至。她的梦中出现了母亲为她所做的一切,还有平日里她任性时朋友的忍让。她醒了过来,已经是清晨。餐厅里的顾客多了起来,窗外阳光甚好,清晨爽朗的风拂过面颊。她闭上眼睛微笑了一下,继而将嘉瞳写的纸条装回包里,准备回家好好和母亲道个歉,重新振作起来。这时的她,心中装的满满的,都是母亲的笑,朋友的帮助。
是啊,孤独没有什么可怕的,困难没有什么可怕的,生活没有什么可怕的。就像是让人恐惧的只是恐惧本身。明天的太阳那样美好,你怎舍得不去欣赏它?
亲爱的朋友,人生如路,须在荒凉中走出繁华的风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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