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班长十二年

2017-09-29 散文精选

算上幼儿园,在求学的道路上走过了十四年零五个月了。其中的十二年,我做班长。如今回想往事的时候,记忆里那许多人,许多事,愈来愈清晰,愈来愈挥之不去…
小学,初出茅庐
       小学一年级,第一次当上班长,早已忘记了当时有多激动,但接下来发生的许多事还历历在目。
一年级,我确以为在班里除了老师就是班长最大了,所以,当老师不在的时候,我便成了老大。我可以决定什么时间下课,甚至是否要下课。没有人敢违抗我的命令。有一次,一个小孩没有举手得到我的允许就说话了,我走过去用木棍狠狠地敲在他的背上。他哭了,骂我,我不管,接着打他…..他叫王进刚,五年级后退学,如今,我们八年没见面了….
二年级,他在早读的时候抄数学作业,我让他收起来,他不听,我拿过他的作业本撕得粉碎,他跟我扭打起来。我告诉了老师,老师把他狠打一顿。他叫石岩,小学毕业后辍学,七年之内,只有在两年前偶遇过一次,彼此寒暄几句…..
他没做作业,跟老师说谎,他说忘家里了。老师让我跟他回家去拿。路上,他求我跟老师撒谎,我没有同意。告诉老师。老师去找了他的家长。他叫朱明朋,初一时留级,如今六年没见…..
三年级,她上早读捣乱了,我说了几句歇后语骂她。她哭着跑回家,我也跟着她跑,她爸爸狠狠批评了我一顿。回来后,我告诉老师,老师又狠狠地批评了她一顿。她叫杨洪荣。我上高二那年,见过她一次,她比我小一级了。不知道高考是否顺利。如今,三年多没见了…
四年级,有一次上数学课。他在倒数第二排乱说话,我坐在他旁边。义正言辞地掐着他的脖子把他丢到了门外。数学老师和全班同学雅雀无声地看着,谁也没说一句话。他叫陈立涛。四年级时因为眼睛问题辍学,去做了苦力。如今,八年没见了….
五年级,我跟班上的几个“渣子生”势不两立。他们找了初中的大学生放学后劫我。我每天都提心吊胆地跑回家。他们是石岩、王春乐、刘庆彬、张明….
六年级好了很多,大家逐渐长大了。当我升初中的时候,只有曾经跟我多次打过架的刘庆彬送我一支钢笔….
除此之外,在小学因为我当班长而争吵、打骂或得罪过的人还有很多很多。赵庆强(我把他的玻璃球扔到厕所里)、赵超、张叶叶、朱少顺、李同…..这些,大多都是小学毕业后便从未再见过面…...
初中,青春期
没有意外,初一我当上班长,一当便又是三年….
初一,我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最好给我老实点…”然后始终跟他过不去。他叫陈康,初中毕业后便不再见面,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如今,已有四年….
初二,我故意在她身旁吐痰以表厌恶。为此她和我的一个朋友发生争执,朋友打了她,她又找人打了我的朋友。老师让我写检讨。那是我求学至今的唯一一次检讨。第二天,我对她忍无可忍,又一次对她大骂。她气急败坏地走了。我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有种你找人老把我弄死,我不怕….”我以为我会挨打。然而,那次,她走了就再也没回来。她辍学了。我永远不会知道是怎么伤透了她。她叫马艳。如今,在一家酒店工作,五年没见了….
初三,我总是在公开场合说她坏话,说老师不喜欢她,批她拖我们班后退。她把我的名字写到班里的“黑名单”上,我恨透了她。她叫陈田田。初中毕业后从没见过,如今,四年了….
有一次,要准备一场晚会,她不服从我的安排,给我提意见,我开口骂了她。骂得很厉害。她哭了。然而那一次,错误完全在我…她叫高兴香。如今四年多没见了。很庆幸还能联系上她…
他被学校开除了。那节课他却并不收拾东西回家,只是在门口骂。当时在上数学,没有人敢制止他。我,搬了他的桌子直接给他扔出了门外。他要打我,被老师拉住的。他叫张玉钱。从他被开除到现在,我们只见过一面。他跟我握手,寒暄….
初中,大家都到了青春期,争执和打架是很多的。我每次都站在班长的立场上。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得到老师的认同。我不知道我究竟伤害过多少人。但至少还有——陈华、马洋、陈富昌、陈佳….依然,太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高中,我的九班
高一,到了陌生的城市里,终于不再做班长。高一那年,我做了一名体育委员。一年,我自认为是尽心尽力,但还是,那一次因为他跑操时没喊口号,我们打了起来。是老师拉开了我们,老师批评了他。如今想来,他好无辜…他是泽浩兄。他复读了,今年高考,不知道怎么样了。从那次聚会后便没再见面,两年多了呀。很想他…
高二,班里进行了高中时代唯一一次选举。没有人竞选,只是投票。莫名地,我又当上了班长,一当便又是两年,直到高中毕业…
在高中,我当班长。没有什么很重大的事。大家只是学习。也都长大了吧。只是偶尔地大吼几声,大骂几句。不再有人反驳,不知道大家是不敢、不愿还是不屑……呵呵,记得高三那年我发了一次彪。运动会结束后我冲上主席台,气急败坏地找到级部主任,大吼着问他为什么不给我们班精神文明奖。他乱乱地说,“第一次,有学生,为了这个奖跑上来的….”
高中真好,想念班主任,从来都是板着脸;想念单慧,那“间或一轮”;物理老头的“高屋建瓴”;还有…..
大学……
大一,依旧是,班长。
大学的故事便成了成人之间的故事。一年,过得太快。我不想提及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只在心里记得曾经犯下的错。我,确伤害过。对于二班,为数不多但清晰难以释怀的愧疚…
那一次在团总支老师的办公室里,我告诉老师我是怎样管理班级的。老师说,一个班被你惯坏了。我跟她理论。他送我一个忠告——去辞了班长吧,学校是不会主动撤你的….
大二,我终于还是辞去了班长的职务。考虑了很久做了这个决定。便也决定以后不再当班长。因为我已不再有能力,或者说资格…..说不出为什么,不是因为老师的话,而是总觉得,自己总是会想很多或者总是会想太少….
结语
班长,是一个很特别很特别的职务。并不是很轻松的。我也说不好,便也不想多说。
只是有一点不得不提。在这个职务上,总是会得罪很多人,会伤害很多人。然而奇怪的是,当其他所有的同学甚至朋友都已模糊、淡忘的时候,那些被自己伤害的人会永远留在自己的脑海里,永远背着它们,永远也得不到宽恕。就算被伤害的人都已忘记,自己却永远没有机会让自己赎罪,永远没有…然而,这些正是当班长这么多年最大的收获吧。一种愧疚,一种良知….
对不起,谢谢你们…..
今天写下这篇文章,为曾经的年少无知做一个忏悔,为曾经制造的伤害做一个坦白,为曾经度过的岁月做一个追忆,为曾经经历的风雨做一个缅怀。同时,更为了给那些陪伴过我走过年少轻狂的朋友一声问候,也为了送给我现在的班长和所有在当班长的朋友一声问候——你们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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