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欢喜地回村里看奶奶,却被两个“烦人精”扫了兴致。
前院的李婶,后院的王姨,坐在大枣树的荫凉下,说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或者骂自家的男人,跟老枣树上的麻雀比嗓门。奶奶就坐在马扎上,安闲地纳着鞋垫,偶尔笑眯眯地应和几声,一副满足的样子。
看看日近中午,话题就渐渐扯到午饭上来了。这个说儿子嘴细,啥也不好好吃;那个说多吃点蔬菜有助于养颜。这个说吃面条吧,顿顿馒头干得咽不下去;那个就接茬说到正题了:“还是豆角焖面好吃!”
奶奶的小菜园里,茄子刚刚开出淡紫色的小花,西红柿才结出枣儿大小的绿疙瘩,只有围在菜畦四周的一圈豆角,长势正旺。纤细的豆蔓上,缀满了墨绿墨绿的叶子,蹿到木杆顶梢,又爬下来,形成一道绿色的'篱笆,一根根水灵灵、嫩生生的豆角,像绿衣服的顽童,吊在单杠上晃来晃去,晃晕了女人们的眼。
奶奶就拾掇了针线笸箩,笑吟吟地起身说:“给你们摘些豆角,回去给娃娃焖面。”女人们哗哗笑着说“不要不要”,却并不离去,反而作势要一起去摘,奶奶忙说:“不用不用,豆蔓豆叶都糙,你们细皮嫩肉的划拉几下就要起疙瘩哩!”两个也就不再勉强,只在边上啧啧地夸赞起来,一个说张奶奶你鞋垫上的牡丹富贵,一个说今年的枣儿结得真稠。
不一会儿摘好了一大笸箩,奶奶分两份装好了,两个人拎着喜笑颜开欢天喜地地离去。看着孤零零光秃秃的豆蔓,我心里的不平像正午的太阳一样喷出火来:“奶奶!您难道看不出来吗,她们根本就是来要的!”奶奶笑了:“今年豆角长得好,咱家又吃不完,过两天长出豆子来就不好吃啦!”说着转身往厨房走去:“曲娃饿了先吃个香瓜,那是你李婶地里种的。奶奶给你包饺子,你王姨早晨割的鲜韭菜,给拿过来一把,嫩着哩!”
回味着奶奶的话,我心里的怒火渐渐化为一片清凉。因为我想通了:懂得分享,总与快乐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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