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花,编蒲墩
俺在姥姥家待一春
姥姥看俺就喜俺
妗子见俺翻白眼
妗子、妗子你别瞅
麦子开花俺就走
麦子开了花,俺就到了家
儿时的童谣,犹如开在团团绿叶间金黄色的南瓜花,在阵阵东南风的熏陶下,合着嘤嘤的蜂鸣,荡漾在山涧、心田。外婆那小巧玲珑、红辣椒型的尖脚印,清晰地留在了故乡的青石板上、印在了布满南瓜秧的地头间。在那开满鲜花的山野间,童心萌发的姥姥随手扯断一根连花带叶的南瓜秧,编作一只绿中带黄的彩色花环,轻轻地扣在丫丫的头上,转眼间,黄毛丫头变成了花仙子。柔软多情的山风用她那软酥酥的手掌,轻轻地抚慰着丫丫那红扑扑的脸蛋,此时,大地有了呼吸,山也朗润起来了,树叶和着山风,拍着手掌唱起了“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的童声小合唱。银铃般地笑声合着悦耳的鸟鸣,穿梭在青枝绿叶间,行走在田陌小路上……
小楼一夜听风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
五月,虽然已经过了“杏花枝头春意闹”的`季节。但是,在被伟人画作圈的这个高速运转而又缺乏泥土芬芳的都市里,高楼大厦包裹得像鸡蛋壳一样的城中村里,偶尔飘出了一股淡淡的、含着南瓜花的清香,那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让人闻到了泥土的味道,看到了袅袅炊烟正从厨房敞开的窗口里弥散在空中,听到了马厩、牛圈里传出牛哞马嘶的声音……
“南瓜花、南瓜花,五元钱一把。”
一位头戴斗笠、高高个子、年龄约在六十岁左右的农村汉子,拉着一辆两轮平板车,车板上面放着一堆翠绿的菜心、油麦菜、通菜、番薯叶以及金黄色的南瓜花。尤其是那还带着露珠的南瓜花,在满眼青翠中,孤傲、矫情地躺在车板上,如同乡下不加修饰、玉树临风的村姑,不卑不亢,淡淡地、静静地绽放。那奴颜媚骨的蜜蜂,从乡下一路追着南瓜花的香气来、一路追着繁华来,来到这车水马龙的都市里,恋恋不舍地与这金黄色的南瓜花作最后的诀别……
“奶奶,这是什么花呀?”
“囡囡,这是南瓜花呀!奶奶小时候戴过用南瓜花编织的金花环、吃过用南瓜花烙得南瓜饼、喝过用南瓜花熬得南瓜花粥……”
板车停在了道旁的榕树下,翠绿的青菜、金黄色的南瓜花吸引了行人的围观。
“小囡子,喜欢不喜欢南瓜花呀?”
“喜欢,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南瓜花呢!”
“喜欢的话,爷爷就送给你一支。”
卖花的老汉从板车上挑了一支鲜凌凌、似乎还带着露珠的南瓜花递到了小女孩的手中,小女孩接过南瓜花,轻轻地闭上眼睛,翕动着鼻翼陶醉地闻着南瓜花散发出的清香。花心里枕着花粉睡觉的小蜜蜂,被摇醒后,打着呵欠、伸着懒腰、裹着浓浓的花粉,顺着喇叭口爬了出来,其中的一只,轻轻地落在了小女孩的脸蛋上,脸面痒痒的小女孩用掌面去赶那调皮的小蜜蜂,淘气的小蜜蜂,毫不顾惜地甩掉尾针,将连着半截屁股的尾扎在了小女孩的手面上。“哇!”一声响彻云霄地哭声,惊飞了榕树上一群休憩的小鸟,鸟翅煽动了枝叶,摆动得枝叶斗落了一树的露珠,晶莹透明的水珠,飘飘洒洒地滴落在树下大人的头上、小女孩的脸面上。卖南瓜花的老汉急忙攥住了小女孩的手腕,将蜜蜂的尾针拔了出来。护犊的奶奶将囡囡的小手捧在掌心里,一边对着伤口吹着气,一边告诉小女孩说:“小蜜蜂扎了你,回家后她妈妈就不要她来了。”小女孩听到奶奶的话后,哭得更伤心了,她拉着卖花老汉的手说:“爷爷,您能不能刚卖花,不卖小蜜蜂呀?”
卖花的老农望着脸上挂着泪花的小女孩,做了个鬼脸说:“今后,爷爷刚卖不带蜜蜂的南瓜花!”
小女孩破涕为笑了……
奶奶笑了……
看花、买花的人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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