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摇曳,红尘阡陌间,我与儿时翩然相遇。
慵懒的阳光洒下点点金光,树影斑驳,行走在青石板小道上,依稀听见几只鸟雀浅浅低鸣,抬头却寻不见踪影。弯弯河道,涓涓细流清澈见底,溪上石桥古朴沉寂,黛色石瓦几经岁月的冲洗,沧桑却也协调这番韵味。石板上,有妇女一边搓洗手中的衣服,一边唠着家常,呢喃乡音软糯好听,萦绕耳畔的是熟悉的味道。青砖黑瓦、流水人家,脱离城市的喧嚣,一成不变的安逸简朴。
右手边一排民居,黢黑的屋檐上留着乡愁,脚步已到了祖母家门口。檐下她静静地坐在木板凳上,膝下的猫咪慵懒地卧着,一派和谐,岁月静好。见我们来,笑意氤氲在脸颊,搬一张长椅坐她身旁。记忆的罅隙中,勾起儿时熟悉的时光。可曾记得幼时的我总爱在祖母身旁静静看她刺绣。依稀记得那时的她瘦弱却干练,双眸澄澈深邃,低眉注视手中素色的织物。一针一线穿梭上下,纤细十指翻飞其中,穿、挑、勾、引,眼花缭乱间已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绣面。那时她常诉说年轻时的艰辛,家中拮据,她便深夜挑灯刺绣,白日耕种劳作,骄阳烈日读不出她忙碌的.身影,夜半寂静诉不出她憔悴的面孔……凝视如今身旁的祖母,岁月的痕迹沉淀下沧桑,黑发中掺杂着缕缕银丝,仿佛黛色远山中卧着的点点残雪,眼角的鱼尾纹竟也舒展不开。她依旧会刺绣,可双手却已控制不住颤动,双眸忍不住凑上前去,笨拙地穿针引线却迟迟不能完成,无法掩饰的无奈惋惜,悠悠一叹:“老了,不灵活了。”刹那间,酸楚、心疼交织,祖母曾用双手用爱撑起一片蓝天,这瘦小的身躯曾担负着怎样的辛劳啊!接过祖母手中的针线,替她完成,虽不娴熟却也灵活。此刻,只愿静静地陪她一起刺绣,替她承担起那份坚定与信念。诚然,幅幅刺绣,凝聚着她逝去的豆蔻年华,沉寂着她曾经的青春岁月。时光荏苒,带走青丝,却拂不去温情和厚爱。
澄澈的天空深邃悠远,淡泊宁静,偶尔几只伶仃的鸟儿掠过,又匆匆离去。静心欣赏这大好景致,心灵如醴泉般甘之如饴,净尽尘埃。相遇老屋,那一份纯净厚实始终萦绕于心。沉醉其中,亘古不变的是静谧蓝天下祖母柔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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