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啊,家散文

2018-08-20 散文

  这段时间老是做梦,梦见回老家去。

  “孩子,不论以后走到哪里,都要记住,要回老家来。老家是你的根,老家有列祖列宗呢。”父亲临终前对我说。想起了当年,母亲在医院病危的时候,一个劲的催促着我,用含混不清的语气对我说的话,也是要回老家去。

  这不仅仅是父母临终前对我的嘱咐,也是我的心愿。外面的世界再一精一彩,终究不是自己最后的归宿,就像出门的人住旅店一样,最终总是要回家的。

  那个家并不奢华,甚至是非常简陋,但却装满了浓浓的情和深深的一爱一。

  家是有根的,任凭风雨飘摇,这根也深深的扎在故乡,在大山之间,那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山村里,那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在情感的深处。

  前几天遇到一个我童年时候的伙伴从老家来,吃饭喝酒间,他对我说:“美泉,你家祖屋经这么多年的风雨剥蚀,已经要倒塌了,你该回去看看,翻盖一下,人不亲乡亲,山不亲水亲,以后回家乡生活好些。”

  我说:“我知道,这小城里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

  朋友的话,一下子拉伸了我的思乡之情,童年放牧嬉戏在家乡山水之间的情景,一幕幕很清晰的回放在我的脑海,回家的打算,不知觉间涌上心头。

  小山村后面的一处山巅上,四周森林茂密,中间有几十亩的灌木丛。这是我这朋友家的责任林。前几年,国家林改政策以后,他家老人经林业部门同意,涮倒灌木杂草,种上了经济果木林泡核桃,在核桃树苗还小的时候,套种上包谷。

  这块地本来也是原始森林,是前些年农业学大寨,到处毁林开荒,开垦后再次闲置,就长出了灌木杂草。现在随处可见的腐朽的一棵棵大树桩,好像还在诉说着当年村民们的残酷。林权制度改革的时候,这灌木丛地,就分给了我这朋友家。

  有一次下乡,朋友带我去那里看了一下,他父母两个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为了看守核桃林,在林子旁边,就地取材,盖起了几间简易的茅草屋,用竹子劈成水槽,从不远处的山箐里引来清清的山溪水。在屋子前面,开垦种植了一些包谷和蔬菜,然后养了一大场本地土鸡。

  那些鸡天天生活在山上,自己出去找食吃,自己在不为人知的野草丛里理窝下蛋,然后带着一群它们的孩子回来,天长日久,差不多成了野鸡。好在它们总知道自己的家,朋友的父母在屋檐下为它们建盖的鸡厩。

  那天,在茅草屋前的院子里,吃着朋友的父母宰杀的土鸡和自己种植的蔬菜,一种久违了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饭后到核桃林里转了一下,看到了熟悉的一座座青山,从清晰到模糊,在绵延不绝中逐渐隐入天际。近处,已经长得绿茵茵的核桃树苗,随风摇曳。朋友的父亲对我说,这核桃是嫁接的新品种,农科站的人说了,三年就可以挂果。看到老人舒展的脸庞和满足的笑容,我仿佛看到了人生的全部。

  我知道,这幼小的核桃苗,可以长成参天大树,可以盛果至百年。也许,种植的人不一定能等到收获,但天下父母,都为后辈儿孙着想,难怪老人这么高兴和满足。

  那次回来后,我总想,一间陋室,几尺净土,远离城市的喧嚣,穷居山野,晨看朝露,暮观晚霞,终老一生,这环境,不也是自己所想的吗?

  心有所想,梦有所依,这不奇怪。

  人的一生,总是那么相似和轮回。人们说,很多东西是会遗传的,论身一体发肤,遗传父母的,这是当然,但很多时候,我也奇怪呢,连这命运,也会或多或少的遗传父母的。

  受时代的限制,我的父亲颠沛流离,一辈子没有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一生在外漂泊,曾经有了家却身处异乡不得不离开,直到中年,在叶落归根的传统思想下,才克尽艰辛,携妻带儿回到故乡。

  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那个特殊的困难时期,少小离家,老家的房屋就像现在我家乡的祖屋一样,早已倒塌。父亲用他的坚强,硬是盖起了一个家,一个我童年成长的摇篮。父亲说,人一生,占三块地,就是宅基地、庄稼地和最后的墓地。他曾经抛弃了几处在异乡辛苦建起了的家,最终,只有家乡才是归宿。

  这归宿,真的就伴他归去。

  不当家不知柴米价,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到现在,我才深深理解了他的情感,但苦于自己的无奈,一直没有圆这个梦。

  有多少城里人,就有多少房奴。

  我不敢评价房地产的泡沫,只可惜原来庄稼青青的城郊,一一夜之间变为鳞次栉比的高楼,只感叹祖祖辈辈憨厚朴实的农家人,一一夜之间不挽裤腿,西装革履变成了城里人。

  豪宅,香车,美一女。在这光怪陆离的后面,是银行的钱撑起了人们的虚荣,是高高的负债垒砌了面子。

  前几天到市里,一个朋友喜滋滋的带我去参观他的豪宅。在城市边缘一处山岗上,青砖碧瓦,庭院生辉,仅外观就让人恍如进入金碧辉煌的皇宫。到了大门边,遥控电子院门缓缓打开,内部装修令人不敢把脚放下去。

  像刘姥姥进入大观园,一番东张西望,称奇不已后,我问朋友,花了多少钱,他很轻松的说,五百多万。敬佩中,我说,几年不见,你就发了,真有钱。他说,有什么钱,还不是贷款的。

  我想起了到一家企业参观的时候,那老板说的资金链。他们从这个银行贷出来,还那个银行,至少在三家以上银行运作,其实,资产还是原来的那么多。如果有一家银行的资金供给出了问题,一一夜之间,这企业就得破产,这老板就得跳楼。如此循环往复。

  也许,人们会说,我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是眼红人家有钱人呢。随人说吧,我知道,穷人有穷人的苦恼,富人有富人的难处,老人们说的“财多累主”,钱太多了,就会演绎出很多想象不到的故事。像我朋友那样的豪宅,光打扫卫生,管理花草,每年要花费不少,更何况,他们一家三口,一人可以住几个房间。有的男人有钱了,总会有很多美一女喜欢,总会留下绯闻,最终,总会影响家庭的和睦。

  我身边的一些朋友,虽然地处小山城,却天天在关注房子,买呀买,然后就卖呀卖,从跑贷款到看房子到联系买家卖家,不累都不行。最后是会有点收益的,但那些数字不小的贷款,把他们压得老气横秋。

  房子,最终不过是个家,只要心境快乐,杜甫不就是住在草堂里吗?

  我还是回老家去好了。

  远离红尘的喧嚣,忘却世间的恩怨。像我在灌木丛里种植核桃的朋友父母一样,一间草堂,几尺菜地,养鸡种菜,清心寡欲,感觉这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若干年以后,如果心血来一潮,偶尔走出大山,外面的人看我,就像一个远古的化石,头发花白凌一乱,身躯骨瘦如柴,满身长满苔藓,只要不以为是野人就好。我看外面的人,已近进化到相当高级的阶段,可能已经全部是像现在的韩国美一女了,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经过再次加工,一精一心打磨,成为尽善尽美的“完人”,只要我不认为他们是怪人就好。

  不能忘记父母的嘱咐,这三块地是要有的,老家的那些列祖列宗,还在眼巴巴的看着我,逢年过节,给他们供奉好吃的食品,还给他们烧纸钱呢。我总想,这世道,不论是一陰一间还是一陽一间,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就成推磨鬼,万一他们在那边没有钱花,被人欺负或者鄙视,我还不成了我家的罪人,以后去和他们一团一聚的时候,还不被唾骂。

  居于这种想法,于是,在百忙之中,我还是请假回家去了一转。老家早已没有亲人了,原来是有个姐在的,后来也出去帮她的孩子带孩子去了。历经舟车劳顿,走过了那条熟悉的山路,我走进那个熟悉的小山村。

  村头的大榕树好像一点没变,无情的秋风也没有扫落它生机勃勃的树叶,初冬的寒冷没有屏一蔽它的情感。午后的一陽一光,暖暖的洒在树下那块明清时候就垒起来的青石板上,石板的台阶上,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集拢在一起,漫无边际的闲聊着他们的当年。几个小孩子,在青石板上和着几只觅食的鸡,瞎逛的狗,跑来跑去。

  老人们亲切的呼着我的一乳一名,问我回来干什么。我一一大叔大爷的叫过,告诉他们回来看看老家。老人们争先恐后的叮嘱,过后去他们家吃饭,我嗯嗯应诺着。几个孩子拥着我向我家老屋走去。

  站在祖屋之前,看着破败的家,我心中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想起了我的童年,想起了我的亲人,想起了我父亲当年曾经说过“养儿不如父,要钱做什么”的话。看来,这里太令人心酸,我还是要像我朋友那父母一样,去找一块山地盖建茅草屋好了。

  拖着沉重的步履,带着心中的期冀,我向村子后面的山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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