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与天才的散文

2021-05-01 散文

　　苦难产生艺术。

　　——罗丹

　　后来，有人把我归纳为天才一类的人。我有点受宠若惊，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悟性很高的人。自打背起花书包，老师和父母几乎没有给过我好脸看，我永远为所在角落里，看别人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因为我总是犯错，并且执迷不悟。数学老师张娟用她白嫩纤长的手指弹着我的额头，对着全班54双黑漆漆的眼睛说，这家伙愚不可及，无药可医。她的这句话像烙铁一样烙在我自卑而脆弱的心上，让我久久抬不起头来，仿佛这一辈子就让张老师这一句话给盖棺论定了，夜里常常睡不着，想着茫茫前途，是风雨飘摇的黑暗，浑身就不有自主地打颤。后来，我渐渐明白了，自己愚蠢的程度远远没有张老师形容的那么严重，她显然是运用了文学写作里的夸张手法。

　　初中时代，我考试得过一回第二名，两回第三名。从而纠正了别人的歧视和我深深的自卑感。说句心里话，上学既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的包袱。我能到学校读书，这与父母的节衣缩食分不开。那个时候，整个世界似乎都那么贫穷，到处是补丁到处是尘土到处是饥饿到处是荒芜。父母躬身耕耘田地的身影永远在我心里疼痛。或许我读书只为读出一个美好的未来，并且把父母接进这个美好的未来里，享受人生，过幸福的生活。父亲生病的时候，家里的板箱，立柜都卖掉了。为了给我交学费，家里那条忠心耿耿的黑狗被卖进了貂场。为了那条狗，我整整哭了一夜。那是相当漫长的一个秋天的夜晚，熄了煤油灯之后，我蒙着被子，把身体缩成一团，尽力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到父母耳朵里面，我把自己哭得浑身颤抖，嗓音沙哑，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哭声里，我进入了忧伤的回忆。那条黑狗在面前窜来跳去，尾巴摇动着，长长的嘴巴大张着，红红的舌头舔我的脚后跟。这个忠诚的好朋友，曾经帮着我打败了欺凌我的`牛高和罗飞度。那一夜对我来说，绝对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

　　此后，我常常挑灯夜读，废寝忘食，在寒暑交替里积累自我。当我赢得了荣誉之后，新闻媒体，故有新朋，不知从哪里都冒了出来，雨后春笋一般生机勃勃在我周围出现。他们称我为作家或者艺术家，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我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尽管发表的文章加起来也有百把万字吧，书也出过四五本，这能说明什么呢？什么也说明不了，只能证实自己的播种有了一点点收获，充其量是个码字匠而已。而家，似乎有一层神秘的光芒，帮人洗净灵魂。业余时间我依旧平淡地读书，安详地过自己的日子。我觉得称谓是别人的事，最重要的是我要做好自己的一切。我还到陌生的城市里打工，钻暗无天日的黑煤窑，好几次差点与阎王爷接上吻。

　　跋山涉水旅游，汇于芸芸众生。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我的父母实际上并没有享受到我的孝心。他们勤勤恳恳地生活，朴朴素素地完成着自己的生命和使命。我远未大富大贵，名和利却逐渐在心灵里淡化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偏离了孝道。父母操劳了大半生，弯腰弓脊，满面沧桑，我能拥几张钞票代替孝心吗。或许客居异乡的我，注定做不了孝子了。父母只是安慰，一无所求的笑容淳朴得如同泥土。他们让我专心于自己的事业，千万不要挂念他们。但是我能够读的到父母眼里的殷殷期盼。我在惴惴不安之后，四方求学，乐此不疲。我一直当自己是途中人，踏着黎明的曙光，背着重重的行囊，走啊走啊，阡陌经过，坦途越过。沙漠，河流，森林，山脉，沼泽，沟壑都被我沾血的双足阅读过。童年历历在目，和父亲在林中拾柴，和母亲俯身在田地里薅草。手中撒出的粪，雪花一样覆盖了长满绿色希冀的土地。我站在童年的阳光里，笑容像春花般灿烂。渐渐的，父母发染秋霜，肤刻岁月，眼神里依然充满宽容，像天空那般平淡而又无处不在。他们的汗水在我梦里如星辰闪耀。在他们的天空下我日益成长。我长成人了，立在世上，高高大大，回望青春，一片茫茫。艺海泛舟，一帆风顺。友人欢颜，喝彩起伏。父母依然笑脸如故，平淡如故。仿佛一切自自然然，一切也理所当然。感谢苦难岁月，使我犹如一棵崖壁之青松，坚韧挺拔，迎霜傲雪。苦难是我艺术之母，塑造了人格中磐石般的意志力。至今我仍不敢妄自尊大地承认自己是什么天才。如果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话，概有勤奋酿造。我记得有位名人这样说过，什么是天才？天才就是勤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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