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刚起步,我们对未来兴冲冲的时候,谁会知道,在遥远的以后,我们会得到什么,失去些什么呢?
望着天边飞过的一架架一个模样的飞机,我执笔,在桌上写下这样一行字,密密麻麻,如黄昏中的那一片污秽。
残
小时候记忆是很浅的,但那时候能记下的画面,却会记得很久很久。一如我在那个印迹斑驳的胡同口,撕裂地叫喊着:“妈妈,妈妈……”那个画面,在我并不广阔的记忆之湖中,存活了许久,至今,在每个小孩都扬起他天真的容颜,撒娇着向妈妈要糖吃的那个年岁中,我都在狠狠记住,我没有妈妈的这个残酷现实。
我将这段话,陈述给沈听,带着一点对命运不公的愤慨。说的时候,是在那个小公园中,几个小孩无邪却幸福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朵。我轻轻闭上眼,假装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
沈轻轻握住我的手,清,过去的,让它过去,沉溺在这种情绪中,于你,无论怎样都是不好的,你妈当初离开,也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睁开眼睛,你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相信我,可好?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呵,我其实过得挺好的,至少身心健康,没有抑郁症,这不挺好的吗?我明白这个世界的无奈,我懂。无论如何,这世界,都是我生活的世界。
我起身,拍拍衣服,看着天边又飞过一架飞机,我试着扬起嘴角,往人潮拥挤的大街上走去,漫无目的。
雾
那天在家吃着泡面的时候,忽然想起,似乎很久没看到沈了,随后自嘲地笑了笑,看不到了,他不见了,又与我何干呢?
最近的一次,我与他谈论起我的未来。
我希望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坐坐办公室,有固定的.假期,家中简单不简陋,有我喜欢的一些东西,每天与那些同事从容而过,这样的生活,于我,足矣,
那那个陪伴你的人呢?沈听完,看着我无星光的眼睛,淡淡地问,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未来那个陪伴我的人?从那个依赖爱却失去爱的小孩子,长到现在懂事的高中生,我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给了我希望之后,在可以离开之时,竞都是头也不回,转身就走。当心中微小的希望之火幻灭以后,怎么能让我再次相信,还有这样一个人,不离不弃呢?
沈看着我,眸子中仿佛有一道光闪过。清,只有你相信奇迹,奇迹才会降临,只有相信世界上还有美好,生活才会光明。
沈,我做不到相信了。很早很早以前,我便不再相信那些所谓美好,所谓幸福了。现在,我所讲的幸福生活,不过是我自己苦苦拼凑出来的而已,只是尽可能,希望自己好过,那些人,那些情早已不在了。
沈看着我,眼中似乎包含着一种心疼,他握住我冰冷的手指,我感到一片温暖。
看着窗外一架飞机又飞过天空。我想着那如雾的未来,迷蒙,只有一片骇人的灰白。
失
静来找我,让我想一下怎么办沈的离别宴好。我愣了,沈?离别?静奇怪地看着我,对呀,别人有文化,家里有钱,还不去国外,在这儿自我糟踏呀?我若有所思,点点头。
沈要走了?消失在我的世界中?脑海中,我一直在不停地问自己。一些琐碎的记忆涌上心头,沈静静陪伴在我身边,开导我的时候,他聆听我这样那样的事,不说话的样子,都深深让我记得,一如小时候那些记忆的深刻。
我突然明白,沈对于我,不仅仅是一个一般程度上的同学。那些我对他说的话,那些有他陪伴所做的事,并不是换一个人,我依旧还说得出,做得出。渐渐明白,他对于我,是一个朋友,是我冰冷世界中好不容易盼来的一抹阳光,只是,我太迟钝,明白的时候,已是这抹阳光即将消散的时候。
最后一次看见沈的时候,是他来告诉我飞机起飞的日子。
清,我要走了,对不起,不是不想对你说,只是不知如何开口。他依旧握着我冰冷的手指,做着他一直在做的事——温暖我。
我抬头看着他,迟迟才开口,走好,一路走好……会回来吗?
不知道,可能吧。清,以后我不在,好好生活,相信我,真的,生活依旧美好如初。
我点头,推开他,自己转身走了。
飞机起飞的那一天,我坐在教室里,看着外面绿油油的草地,红艳艳的花朵,发了呆。每当空中飞过一架飞机的时候,我都会特别虔诚地看着它,从它出现至消失,心中默念,再见.一路平安。
也许是巧合,那天,飞过了17架飞机,带着我17岁时最重要的人,飞往了远离我的地方,
在这个花一样的年岁,我们会遇到一些人,失去一些人这些人所带来的记忆与疼痛,却是一发牵全身,记得很久很久。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那么关注飞过的飞机了,我隐隐觉得它总是带来离别。谁也不会知道.在下一架飞机上,会有谁的牵挂。
17架飞机上,又承载着多少的眼泪。
在这个充满美好的17岁中,我们又即将遇到什么,失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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