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时节,西安南郊,曾经夜走南湖,聆听曲江蛙鸣。
曲江池在大唐芙蓉园的南边,水量丰盈,当地人称为南湖,千年之前的盛唐时代,它已经名声远播,那时的曲江坐落在长安城墙的东南外侧,风光旖旎,可谓走出皇都的第一片自然景色,城中官宦多来此放松心境,文人骚客常在此相聚写情,历代名家的诗词中总会见到曲江的美名,还有许多美丽的传说。
斗转星移,世事变迁。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碾过了帝王将相,碾过了战争创伤,碾过了朱门宫阙,碾过了饥寒贫庄,留下了民族文化,留下了曲江水光。早有听说,南湖重建,疏通了水道,再现了辉煌,如今命名为西安曲江池遗址公园。总想再去走走看看,与十几年前的所见差异何在,难以成行之时,便设想了很多,纵论了很多,恰似古人所言:“帝乡明日到,犹自梦渔樵”。今年五月,去城里办事,逗留了一些时日,特意抽出一天的傍晚,和几位朋友一起,沿芙蓉东路南行,痛快淋漓地感触了曲江的魅力,享受了蛙鸣的音响。
步入曲江公园,首先感到的是大气磅礴,一望无际的清莹池水,一无闲处的主题文化,一览无余的大唐遗风,仿古大桥,诗人雕塑,龙口喷泉,壁画叙事,每个角落都在显示盛唐的踪影。在曲江周围的所有道路两旁,连灯箱的四周已经刻满了唐诗,公园里的每一组塑像也是在演绎唐朝诗人的风雅趣事,每一幅壁画也在描绘着那辉煌的时代。依水而立的一块巨型石碑上,书写的是白居易的长篇叙事诗《长恨歌》,诗长意长,碑大字大,在灯光与水光的掩映下,如同诗人在现场奋笔疾书一般。“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曲江水多,灯多,人多,文物也多。公园内的小路旁边,草丛中间,遍布着许多写满沧桑的.历史遗物,以形似石柱的栓马桩居多,其余还有上马墩,石门墩,柱顶石,等等,真实地显露出古时的痕迹,而如今,虽然实用价值不多,却是伫立在千年灵秀的曲江池旁,默默的诉说盛世长安的天宝物华;诺大的公园里灯火辉煌,尤其在夜色来临的时候,路边,池边,桥栏,长廊,宫檐,亭顶,闪烁出光亮,勾勒出轮廓,站在高处观望,水面映衬灯光,红绿相配,造型各异,仿唐灯笼,满眼皆是,无限延伸,精彩纷呈,估计当年李白所见,亦不过如此,最多再赋几首“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似的大唐飞歌罢了。园内的人多,是就总数而言的,而在任何地点都没有出现拥挤的现象,因为这里多是来休闲散步,宴请赏月的人们,虽然没有现代的娱乐设施的吸引,却是外地游客首选的景区。照直说来,来十三朝古都的旅游的客人,大多是为领略盛唐风韵的,而曲江池正是流动的史书,鲜活的诗页。
多年以前,我来寒窑时,见过曲江,今天我来曲江,又想起寒窑。于是绕过公园的东边围墙,开始了寻找,终于在坡下高树的遮掩后面,看见了寒窑的彩门,与十多年前相比,几乎就没有两样,听门口的小贩说,这里的所有设施暂时没有变动,即将全面开发了。丞相家的宝钏女曾住在这曲江池边,愿寒窑里那凄美的爱情故事为曲江公园的大唐主题也能增添几分民间声望,传奇色彩。
夜走曲江水边,阵阵蛙鸣,接连传来,还有高低声部,似在渔唱互答。我们索性坐向石椅,仔细听辨,远处的老蛙好像在诵读唐诗,那节奏明显是五言绝句的韵律,近处的绿蛙似乎在哼唱流行歌曲,有点模仿最时髦的那种边说边唱的抓谱调子。四面蛙鸣齐奏,鱼龟恒古见证,显示着今比隋唐,时空和谐,预示着盛世复兴,还看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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