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菊花,黄菊花……今天,我亲手在父母坟头插上素雅的菊花,淡淡的,空气中充斥着苦涩的味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湿漉漉的,尽管没有像往年一样下雨。菊花,不只是和秋霜一起怒放,它也适合在清明时节灿烂。今天,好多人都选择回家拜祭祖先,短短的假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果此刻每个人的落寞和悲哀汇聚在一起,那么它就是一条忧伤的河流,一条让人失魂落魄的河流。河的这头是活着的我们,河的那头是我们永别的亲人,像是传说中那道隔着牛郎和织女的天河,没有人可以逆流到达,阴阳相隔的悲伤,就是我们此时所能表达的心境。
活到现在,火葬场只去过两次:一次是送父亲,那一年我16岁;再一次就是时隔30年后送母亲。送父亲的时候好多事情都还不明白,那时的自己只知道单纯地流泪,以后再也见不到父亲了!送母亲的时候,尽管还是母亲的女儿,已经是女儿的母亲了,感悟和懂得的.东西越来越多……
母亲走得很突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令所有儿女始料不及,以至于自己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愿意接受这样意外的现实,总以为母亲还在,只是夏季炎热喜欢打一小会儿盹。神情安详得如同熟睡一般,没有一丝痛苦和遗憾,好像这个世界从未曾给她老人家带来过任何磨难和伤害。
母亲没读过几年书,除了自己的名字,斗大的字,不识几箩筐。就是这样一位普通而又平凡的母亲,用她最真切的一言一行,教诲女儿如何诠释“修行”。不是枉费多少心计请来一尊佛,每日焚上几柱香,然后装模作样、心不在焉地祈祷。修行是:源于心,止于身。可以说,母亲一辈子没有任何宗教信仰,但她却用自己的善良修来了多少修佛之人梦寐以求的祥和、宁静。撒手人间的时候留给了儿女数也数不尽的思念,默默无闻地来,安安静静地去,没有拖累和麻烦任何一位儿女。母亲深知儿女们家境都不宽裕,记忆中:从未住过医院!唯一的一次为母亲付医药费是做白内脏复明手术,那段时间大概是母亲出入医院最多的日子,她常常念叨:不喜欢来苏水的味道!
每个儿女和父母的缘分,再多也不过就那么几十年。孝与不孝,无形之中早已融入生活的点滴。母亲眼中的女儿,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反到是大嫂一直在替我尽女儿的义务,常带母亲去浴池洗澡,给母亲换洗衣服,帮母亲打理日常琐事,尽管母亲对大嫂总是不满,我还是十分敬重大嫂的,那毕竟不是自己的生身母亲,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而我这个女儿又为母亲做过些什么?这一点上母亲还是偏袒女儿的。尽管母亲没有任何怨言,做女儿的还是深感内疚和惭愧。母亲走后,我流着泪对LG说:“我亏欠母亲很多很多……以至于永远没有机会偿还。意外迎面袭来的时候,终于在眼泪中明白:子欲孝而亲不待的无奈!那,又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死去的人留给活着的人整整一生的回忆,人生是她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回忆。人活着,都有老去,终结的时候,生老病死,人类生存的自然法则,谁也逃脱不了的宿命,我们必须接受的现实。字典里有十全十美一词,世界上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谁都会有走的那么一天。我的墓碑只要刻上:哭着来过,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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