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滩不是滩,是一个小村的名字,在钓鱼寨的最东头。
东滩这个小村原来只有四户人家,最东边是二伯家,下来是我家,第三家是八婆家,最西边是小六家。
东滩的东边原来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西边是钓鱼寨村,距离村子大概还有一公里的路程,家门前有一条小路,通过另外一个村子可以到达西韩公路再到县城,村后是一个高塬,泾惠渠之一的九支渠从塬上流过。
东滩在我的记忆里没有电,也没有水,吃水要去钓鱼寨村去挑水,那时我正在上小学,父亲在外地工作,一年难得回几次家,母亲要下地干农活,每天放学后,我用扁担挑两只水桶去村子挑水,因为个子还没有长高,就把扁担两头的挂钩在扁担上绕一圈,可每次挑水还是水桶碰地,等挑水回家每次只剩下半桶。
家门前有一棵核桃树,是我儿时最温馨的记忆,无论春夏秋冬,几乎每天都要去爬树,和小伙伴在树上树下玩,那棵树每年都会结很多核桃,核桃树刚刚挂果的时候,我们就期盼它早点成熟,等快成熟时,就摘下来用砖块砸开吃,常常是两只手还有嘴巴被染得绿黑一片,好长时间都洗不干净,等到核桃成熟了,我们就爬到树梢使劲摇树,一会树下就落下一片核桃,有些摇不下来,就用竹竿打下来,到冬天的时候,偶尔还在树下可以捡到已经脱皮的核桃,用牙咬开是满嘴的香甜。
东滩的东边是生产队的庄稼地,每到夏天看到的是翠绿的高高的玉米地,到了秋天看到的是一片金黄的麦田,在微风的吹拂下卷起层层麦浪,冬季还可以看到排列整齐雁群落在下雪天的麦田里觅食。
东滩是钓鱼寨村民通向生产队庄稼地的唯一之路,每到暑假,我和小伙伴搬起凳子在树底下写暑假作业,村民来来往往要从家门前经过,弟弟还小没有上学,见到有人从门前经过,就喊叔叔、阿姨坐下来休息一会喝点水,他就给大家忙前忙后搬凳子倒水,我家的门前也成了村民们休息聊天的好去处,弟弟也被村民称为“社会嘴”,以至于现在回老家还有人问“社会嘴”怎么没有回来。
夏天的傍晚,我们在隔壁二伯家的后院里铺上凉席,天黑下来时,有蝙蝠在院子里飞来飞去,小伙伴们把鞋子脱掉向天空扔去,可以看到蝙蝠飞向空中的鞋子,可是一次也没有抓到蝙蝠,我们一帮孩子们躺在凉席上,堂姐给我们讲那些离奇的故事,晚上夜深人静时能听到远方动物的叫声,堂姐说那是地牛,在地底下行走。听着堂姐讲的故事和远处的蛙鸣声,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每到冬天下雪天时,早晨我们一起去村里的钓鱼寨学校,通往学校小路上厚厚的积雪已经被爷爷打扫干净,我没有见到爷爷扫雪的场景,只知道爷爷是四类分子,经常义务干活,那时心里老想,爷爷这么勤快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隔壁八婆是一个裹脚的老太婆,每天上学放学都要从她家门前经过,她的孙女和我一个班,冬天天还未亮,八婆就敲我家大门,喊我该去上学了,八婆非常勤快,把家里家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穿的衣服也很干净。
东滩的后面是一个高塬,塬上种植很多棉花,记得我们上小学时还给生产队摘棉花,棉花杆很高,我们在棉花地里互相都看不到对方,只能听到对方的说话声,记得棉花刚开始开的是乳白色小花,第二天就变成暗红色,没过几天就脱落了,开始结出像绿皮核桃那样好看的果子。
有次早上上学没有看到母亲,在后院里看到母亲正在把一大袋子棉花倒在地板上,我就问那里来的棉花,才知道是母亲半夜和隔壁的二娘去塬上生产队的棉花地偷来的,为这件事好久都和母亲闹矛盾,母亲就说想给我们兄妹三人每人做一件棉袄。
那时我家养了鸡、羊和猪,经常放学后就和小伙伴们去庄稼地里割草,有一次去钓鱼沟割草,一个同学发现像子弹一样的东西,就用镰刀砍下去,只听一声巨响,镰刀炸弯了,同学的'手掌鲜血淋漓,我们把衣服撕开把伤口包上才止住了流血,后来才知道那是村民专门用来炸野兽的火药弹。
东滩,留给我的是满满的幸福回忆,在那里渡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
如今,东滩的东边是宽阔的鹿苑大道,向东是拔地而起的一座座高层建筑,向南是通向西安的渭河新大桥,门前也被高高的广告牌围挡起来,东滩的四周再也看不到郁郁葱葱的玉米地,门前的那棵核桃树再也找不到踪迹。
我想不久东滩就会从人们的视线消失,那些儿时的记忆也只能从梦中出现了。
怀念东滩,怀念东滩那些儿时渡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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