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活着……
在鸡叫过三遍以后,掀开被褥从炕头上爬起来。抖一抖昨夜落了一身的月光,再把同样落了一地月光的院落扫的干干净净。或许还有昨晚几只鸟儿丢下的粪便,几只睡过了头的虫子等等。总之,我得扫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能留下。
时间尚早的时候,我会拉着我的驴在村子里走上一圈。早晨的空气新鲜湿润,我得在这个时候顺便看看自留地里的那些瓜果快熟了没有。顺便扛一把锨在肩头,锨头上挑一个筐子。
其实,我不是村里起的最早的人。最早的那些人早都出山了。只有我拉着一头驴在村里闲逛。如果路边的青草实在对驴诱惑太大的话,我会停下来,让它新新鲜鲜的吃几口,然后满意的撩着舌头舔几下厚厚的嘴唇,我再拉着它继续往前走。有时候,驴也不用我牵着,因为每天早晨都这样走一圈,驴早知道从哪条路出去,然后再从那条路回来。只是我有时候不大相信它有那么聪明,就像我不知道驴是不是也在怀疑我。
这样的话,驴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仿佛谁和谁都没有什么关系,但事实上,我们还是被一根无形的缰绳牵在一起。这时候,太阳才慢慢的从山那头爬了上来,同时,村庄就在一片吉祥的阳光里愉快的开始了一天的搏动。当我们绕过那几棵大柳树,开始上一道小坡的时候,驴就站在那里不动了。它往往会四脚岔开,翘起尾巴,然后足足的尿上几分钟。最后,才按时挤出几颗新鲜的、冒着热气的驴粪蛋来。在它抖抖身子舒服的开始爬坡的时候,我的锨和筐就派上了用场。其实,我也捡拾别人家的驴丢在路上的驴粪蛋。一个早上回去,满满一筐,大的、小的、绿的、黄的、驴的,牛的,反正新新鲜鲜的一大筐。这足够一小片菜地蓬勃一阵子了……
安顿好了驴,再给石槽里最后放一把青草,我就得去挑水了。水井不远,两三袋烟的功夫。井水是从石缝里渗出来的'山泉,清洌甘甜,是那种可以不用烧开,喝着肚子也不会疼的山泉。很多时候,乡下人习惯喝生水,再说,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泡茶慢饮?何况大多数人家里就没有茶叶嘛。奇怪的是,我们一村子人都喝凉水,却没有见谁因为水而生病的。不知道是水适应了人,还是人适应了水。不过,一村子的人,牙齿都黄黄的,像镀了一层铜……
我忙完了喂鸡、喂猪这些事情以后,就开始为自己忙碌了。
划一根火柴,点燃柴禾,炉膛里就亮起了我光亮的生活的气息。风箱被我拉的“吧嗒、吧嗒”响,节奏明快而富有韵律,就像我每天开始的、静静的生活序曲……等待水沸的间隙,想象会不经意的被一缕炊烟带走。想着我家的炊烟是不是很蓝,或者浅灰色的样子?是不是又窜上邻家的脑畔,再绕过另一家,最后相跟着更多的炊烟去了炊烟该去的地方。似乎炊烟从来就不会孤独,它们总会通过某种方式,最后结成一团而不是一缕,然后一路簇拥着去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没有人能左右自家脑畔上的炊烟,即便是两家互有怨仇而不相往来的人家,也没办法不让两家的炊烟最后走到一起。
水被我烧的沸腾了三遍以后,我就不会再添一把柴禾了。锅里的小米粥也会停止沸腾,然后热在一种适度的温度里一颗一颗的熟着。这个时候,我会趁机去菜地里看看。给西红柿捡捡花,给豆角的藤蔓再架几座过桥。当然,也不会忽视了茄子、辣椒、香菜之类的蔬菜。它们可都是我菜地里的众生!我不会因为个人喜好,就去偏爱了黄瓜而冷落的茄子。何况,它们都长得水水灵灵的,一幅幅可爱的样子……
如果是第一场春雨润湿了泥土的时候,我也会像村里所有的人一样欢心的忙碌起来。
我会拉出闲了整整一个冬天、养的精壮浑圆的驴,给它套上同样闲了一个冬天的犁铧,去翻开第一波泥土的春浪。
泥土是极新鲜的,散发着幽幽的清香。一些鸟会跟在我的身后,在我新翻开的新鲜的犁沟里寻觅食物。或许会找到一条在冬眠中还没有苏醒的虫子,或者会找到一些刚刚准备发芽的泛着新鲜的草芽,这可是这些鸟儿春天的第一场盛宴呢!
当安抚好了所有的庄稼地,我就会闲一阵子了。没事的时候,我会坐在阳光下磨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的镰刀,然后心里想着夏日里挥镰收割的酣畅,往往就醉的一个人靠着槐树睡了过去。如果不是一树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才不愿意醒来呢。醒来时,阳光正强烈的照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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