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冷空气从西伯利亚凶猛地向东北辽阔的大平原席卷。漫天的乌云企图将太阳驱赶,早霜已经将田边的野草、成熟的稻穗染白。
刚过十一,生产队召开会议:明天开镰!生产队长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说话简单明了,从不拐弯抹角。
“秋忙、秋忙绣女下床”。是他整个秋天的口头禅。
清晨,当天边刚刚出现鱼肚白,我们已经站在池梗边,大棉袄也抵挡不住寒冷的进攻瑟瑟发抖。
队长叫打头的给我们几个新知青做示范,首先割下一把稻子,将稻穗握在手里,用右手将稻穗拧个结放在地下,然后左手将四根垄揽住,右手拿镰刀向稻子的根部切割,齐刷刷的稻茬紧贴地面,割了几刀好像够一捆了,将之前放在地上拧结的稻子当绳子,(在农村叫稻要,这个要字不知道对不对?查不到因为是土语。)用左右手反复拧像变魔术似的稻子就捆好了。那捆好的稻子立在那躺在那像奋勇向前的勇士有一股视死如归的'气节,为打头的示范动作优美喝彩!心里的那张小手已经拍疼了……
开始排垄,我们几个新知青排在最后。首先打头的下池,只见他弯着腰,镰刀在朦胧的清晨一闪一闪,被放倒的稻田整齐地排在身后边。接着的是男社员、老知青、妇女队长、大嫂们,黎明的曙光已经开始升入地平线,黑压压的人群散落在稻浪翻滚的稻田里。
被放倒的稻子,一排排整齐地排着队,仿佛要出征的勇士,那场面气势恢宏!在晨曦中想入非非,在寒冷中紧捂着胸口。不时一丝微笑挂在眼角眉梢,诗情画意让我陶醉在这个早霜的黎明!
“该你了,怎么还站着?”队长见我愣神。我终于下池了,学着打头的样子,割下一把稻子,将稻穗在手中拧一个结,然后用左手揽住四根垄,右手用力割。一会儿也够一捆了,丢掉镰刀用膝盖将稻要紧紧地压住,左右手反复地拧,那稻子有点像打败仗的逃兵丢盔卸甲地被我仍在身后。
就这样割了一捆,割了第二捆……
当我气喘吁吁地割到地头,打头的已经抽完一袋烟和别人聊了会闲天。开始往回返,我也忙着往回返。
腰酸腿疼让我饱尝粒粒皆辛苦的艰辛!
黎明前站在池梗上欣赏挥廉如画,那份喜悦、那份闲情逸致早被腰酸腿疼折磨得无影无踪消失在天尽头。
当太阳逐渐西坠,跌入地平线。打头的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老知青们也割到地边。我的前方迷迷茫茫什么都看不见,咬紧牙,准备今夜在这里度过了。只听前方刷刷的割稻声远远近近参差不齐,我的前方不再迷茫,阻挡我前进的稻子被放翻!
原来男知青都来帮忙!感动的泪水沿着脸颊流淌。
虽然那个有霜的黎明过去了三十多年,挥镰的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被想起,在回忆中苦涩中微带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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