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不一定所有人每天都会吃,做我这个工作,吃早饭会是一件值得让人很想积极地去参入的事情。每天早上工程车拖着,往大街上一停,然后车门一开,像一窝鸡从鸡窝里放出来一样,朝各自喜欢的地方跑。车子停的那块几家早餐点都是我们的人,灰皮工作服满眼皆是。
众口难调,每个人早上有自己的饮食习惯。不过,再好吃的食物,每天早上都朝死里涨,我相信日子久了不见得是美食。1996年的时候,我在新洲汪集做工程,隶属施工一队。早上施工队的食堂都是提供早饭的,那个早饭刚开始去的时候觉得新鲜,结果吃油条和稀饭吃了半年,每人每天早上5根,15年了,乃至到现在我看见油条就想吐。想像一下工程还没搞完,汪集变电站那个池塘水面四周浮满了被遗弃的油条的尸体,有全尸,有被咬掉了剩一半的,也有分两半的,这下涨死了不少水里的鱼。
某一日被队长派去新洲县城工程二队的据地拖材料,那个早饭好吃——那是秃了顶的“黄老邪”师傅的手艺,全是肉包子。早有耳闻二队的肉包子好吃,那天为了吃这顿早饭,从早上6点起来,饿到9点多才吃早饭,一直到材料全部装车。一口气来了10个包子,那叫一个幸福啊,吃得肚胀皮圆,满嘴都是肉香,满手都是猪油。到现在还忘不掉那肉包子的香味。
我们上班长期在鄂东南三个县跑,吃早饭是件很费柴油的事情。早上车子拖着跑100多公里去黄梅县城吃,还可以去武穴吃,梅川吃,大法寺吃......,偶尔会进进蕲春的县城吃“新天利”的早饭。
因为可以到处吃,所以就有了比较。
蕲州的早饭是最贵的,吃的最快。我想不通那个牛肉粉居然还有牛肉的味道,牛肉真是稀罕之物,吃了这多年,也就吃了些牛皮和牛筋。粉好少啊,一筷子下去,叉起来一坨朝嘴里一噻——没了,早饭就这样痛快淋漓的结束了,交钱吧:7块。效率超级的快,吃的多不浪费时间啊,全国人民如果都像我们一样以这个速度吃早饭,我估计睡一觉,明天我们就可以直接奔共产主义了。
大法寺的早饭是份量最足的。碗都是很大很深底的大瓷碗,不管是哪家早餐店,崭新的粪桶里面全是大碗,一圈一圈又一圈地盘踞在那里。你自己理——找上面没有破口的碗。拿了碗在手里去排队吧,老板娘(我最喜欢的'那家店,老板娘被我称呼为包子西施,她做的包子又白又大,两个撑的死人)肥胖的大手在粪桶里面抓出来昨晚就涨好了的又粗又大的米粉,装在带把的竹篓子中去滚烫的开水里一烫,朝你的大碗里面一倒,美丽的水花在空中飞扬,“退后、退后,小心烫到了”,老板娘会这样很心疼的提醒你。经验告诉我,放酸菜和佐料的时候请不要讲话,等到放肥肠和牛肉的时候,你大声地喊出来吧:“老板娘我们是亲戚,把肉多放一点吧,我会更喜欢你的”。这个时候,米粉上面从此堆满了肉,那股子骚香味的肥肠粉是值得吃一吃的。结账的时候不会超过5块,真的很实惠。鸡蛋炒粉在盘子里堆的老高老高的,一份能涨的死人,早上吃了,中午1点都不想吃中饭,很好嘛,可以节约粮食。用咱们武穴话评价就两个字:“扎杠”。
武穴的早饭是品种丰富量不差。2元一份的清汤(北方人叫包面)是很大的不锈钢碗;小笼包子保证是10个;烧麦不会像蕲州一样,端出来个个东倒西歪、干布拉叽的让人没有胃口,那绝对是个个蒸的油汪汪且又饱满的很可爱,炒粉和炒面的味道不亚于五星级酒店里的味道,牛肉和肥肠粉上面堆积的最关键物质让人觉得物有所值。
花桥的早饭也是好的没话说。早上的鸡蛋炒面吃下去,很快就能发生化学反应变成肌肉。早上爬铁塔比猴子还快,三下两下就到顶了,事情做完飞一样的就能下来,手膀子那个劲足啊,怎么使也使不完,中午饭都没胃口了——还饿不了,真是急人。
黄梅的早饭是最没品味的。三省交界的地方,南不南,北不北的。热干面做的简直是四不像,芝麻酱好像是洗了好几次一样,什么味道都没有。牛肉粉和肥肠粉全是酱油泡出来似的,端出来都是黑色的。
漕河的早饭我们吃的最单一,县城只会去“新天利”。里面就是大杂烩,什么都能吃到,管饱又实惠。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法寺城管和交警叔叔施行的是人性化的管理,吃饭停车可以停在大路中间,早上去了你抢一个最关键的位置,最能挡道的位置,最让人抓狂的位置,把车子停了走人,让后面来的车子拐弯走吧,路是属于咱们的,还在吃早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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