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坯房,就是用土坯土砖砌墙建起来,成为民居的一种建筑。中华民族进入农耕社会后,土坯房就与农民随身如形,形影不离,成为农民遮风避雨“守护神”,安居才能乐业。土坯房也成为农耕文化的一部分。历史上,土坯房比砖瓦房存在长远,因为砖瓦房脱胎于土坯房。由于那时生产技术和经济条件落后,土坯房存续长久,直到改革开放前,中国广大的农村,农民居住的基本上都是土坯房,甚至还有茅草房。
我从小长大在大集体时期的农村。印象中,那时的农民,家家户户缺吃少穿,日子艰难。但房子又不能不盖:树大分岔。兄弟伙多了,长大成家立业,自然要建新房分居。于是,作为家长,自然带领全家提前一两年作准备,省吃俭用,从牙齿缝积攒点粮食,从穿用上节约的角角分分,积攒点存粮和余钱。夏天开始脱土坯,平常村前营后捡半头砖,买木料或放自己房前屋后用得树木,买瓦,芦席,铁钉等。等材料准备齐了,向生产队申请一块宅基地。
破土动工,一般放在春秋农闲和雨水少时。当时的农村,普通信迷风水。动工前,请来风水先生,吃顿饭和给点礼物,看看房子建的位置,摆放的角度。农村通常房子朝向都是向东向南,还避免正东正南。还有选个黄道吉日破土动工。破土时,还要放挂鞭。有的'杀只鸡,拎着脖子流血的鸡子围地基转一周,说是避邪。
一座土坯房,基本上都是三间房子,一明两暗,即中间堂厅,两边卧室。长一般十一二米,进深五六米,檐高二米多,两坡水。建一座土坯房,需要工匠副手二十人左右,时间得一两个月。工匠有瓦工,泥工,木工。
开始建房时,平常好场地,按风水先生确定的位置,撒上灰线,开挖地基。为了省料,地基通常二三十公分深。大部分用买的青砖,或拣的来破砖头,砌基础。泥工瓦工做地基和砌墙时,木工们也在加紧制作屋架,门窗,檩条,瓦板。砌正墙时,好砌工抱墙角的拉线,一般的砌家,在中间砌。校平的工具,就是有水管。副手主要是和灰,提灰,搬土坯,杂项。砌墙中,门框窗框安立好。待墙砌平座,两山砌起,开始上屋架。主人家在屋架系上红布条,红纸写上吉利话贴在梁上,起吊时主人家也要放鞭。有些条件更差的,不用屋架,隔墙也是硬山上顶。窗子只竖几根木棍。
屋架上好后,安七步或九步柃。檩条,橼子固定牢固后,稀铺屋面瓦板,钉芦席。然后面上面缮小青瓦。为了光线好,每间卧室瓦屋面,安块亮瓦。屋脊砌三四皮青砖,山墙边出檐的两趟肺瓦。瓦屋面四周出檐二三十公分,有时为了好看,在檐头处,安上封檐板。有些家户买不起的小青瓦的,只能买灯芯草缮上。
屋面做好后,接下来,用麦糠和泥粉内墙,室内地坪培新土找平夯实,安门扇窗扇安。那时,窗子基本上是糊上牛皮纸或旧报纸。门槛和门下安头,为防水雨浸蚀,底下垫上石板或青砖。新房基本上大功告成。主人家嫌厨房搁在正房熏黑新房,将就着用剩余的材料将就,挨新房前檐墙,搭个半撇厦当烧饭的厨灶。从开工动竣工,一般得两个月时间。
请的人,都是乡里乡亲的,不给别工钱,但基本上天天管饭管酒管烟。也有请盖房副业队,付工钱的。动工当前,主人家还要管一饭,好烟好酒款待。安架屋管一顿,竣工管一顿。因此,那时盖栋房子,只需百十块钱,也得几年还债。
与现在的砖混二三层小洋房比,土坯房耐用年限较短,卫生条件差点,但土坯房成本低,冬暖夏凉。更主要的是,土坯房使用到,坍塌荒废了,更容易消融回归于自然。
随着时代发展,现代农业文明逐步取代了传统农耕文化,土坯房也被二三层小洋楼所取代,渐行渐远,走进记忆,走进历史,成了远逝的风物烟云。但伴随着农民几千年的土坯房,已成为农耕生活的一部分,已成为文化,积淀成历史,不时会在深邃的历史夜空,闪烁光芒,给有农耕文化情结的人们,以乡愁上的慰藉,成为他们深情守望的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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